（原标题：三季度GDP同比增长4.6%的双重信号）

10月1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前三季度GDP同比增长4.8%。其中一、二、三季度GDP同比增速分别为5.3%、4.7%、4.6%。

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统计局副局长盛来运表示，国内经济正处在结构调整转型的关键阶段，周期性矛盾和结构性矛盾相互交织，调整的阵痛正在释放。尽管二季度和三季度的增长略有波动，但是从累计看，国民经济运行稳的总基调没有改变。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研究员张立群对经济观察网表示，从前三季度数据看，中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的特点非常明确，在经济增长压力之下，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条件并未改变，中国经济总体处于触底回升的拐点附近。

今年年初，《政府工作报告》将2024年GDP增速目标设定为5.0%左右，与去年增速目标持平。而从数据的变化来看，三季度GDP同比增长4.6%传递出双重信号——一方面，第三季度GDP增速延续了前两季度的下行趋势，其中7—8月，消费等数据增长承压，说明中国经济增长面临一定困难；另一方面，9月下旬，随着多部门推出了一揽子增量政策，多项经济指标出现积极变化，意味着接下来中国经济有望企稳回升。

此前，部分宏观经济专家向经济观察网表示，全年5%的GDP增速目标可能面临一定挑战。盛来运在答记者问时表示：“推动经济企稳回升的有利条件在增加，实现5%左右预期目标的信心在增强。综合判断，四季度经济会延续9月份已经出现的企稳回升态势，我们对完成全年目标充满信心。”

消费增长面临一定困难

进入2024年，中国各季度的经济增长走势超出了市场的预期。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卢锋介绍，今年一季度GDP增长表现良好，甚至略超预期地达5.3%。但从二季度开始，宏观经济走势不达预期，二季度GDP增速仅为4.7%。进入三季度，7—8月多项具有宏观含义的行业性、部门性、结构性指标显示，经济增长缺乏动能。

从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来看，今年前8月，消费增速低迷成为拖累经济增长的重要影响因素。此前，多位宏观经济专家也提及中国经济增长面临需求不足的难题。

9月26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中国经济的基本面及市场广阔、经济韧性强、潜力大等有利条件并未改变。同时，当前经济运行出现一些新的情况和问题。要全面客观冷静看待当前经济形势，正视困难、坚定信心，切实增强做好经济工作的责任感和紧迫感。

数据方面，前三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累计增速呈现逐季度下跌的趋势。作为反映消费需求的一项重要指标，今年前三季度CPI仅同比增长0.3%。

张立群表示，2024年前8月，消费和投资累计同比增长率持续下降，这表明尽管国内在扩大内需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但内需仍呈下降趋势。从产能利用率下降、就业压力等方面也可以分析看到，生产能力有明显过剩。因此，必须高度重视目前由市场引导的需求收缩以及宏观经济总量失衡问题。

其实，需求低迷问题由来已久。2020年以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年均名义和实际增速分别为4.1%和2.9%，相比早先两位数增速出现大幅下降。最终消费对GDP增长的贡献从疫情前5年年均4.39个百分点，回落到2020—2023年平均2.65个百分点。

卢锋表示，2018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提到，中国存在经济下行压力。从宏观经济学角度看，经济短期下行压力也主要显示需求增长动能不足。此后几年，中央政治局会议也多次出现有效需求不足的表述。近几年，许多宏观指标展现出消费需求不足。例如，一位酒店行业管理者向我展示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五个月，全国旅游人数在增长，但是酒店的入住率有所下降，酒店人均房价更是显著回落。

在经济增长面临困难的背景下，从9月24日开始，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等部门陆续推出了一系列增量政策，这也被视为宏观政策的转向。

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长管清友表示：“经济增速的边际下行或是本轮政策转向的原因。从目前情况看，综合十一期间出行等高频数据，若无黄金周前后的一揽子增量政策对冲，我们倾向于认为年内，即第四季度GDP增速目标仍有可能继续下探。”

卢锋说，新一轮宏观政策转向构成多年少见的刺激措施组合，从政策覆盖面来看，在某些领域力度甚至超过早先大规模刺激时期。但是仅靠这些政策不足以改变多年经济需求不足问题，相信刺激政策还在逐步出台的过程中。

张立群也提出，现在一揽子重大政策正处于推出过程中，后续可能会根据整体经济运行的变化，进一步加大相关增量政策的力度。

四季度GDP增速有望提升

近期，国家统计局对10万家大型企业进行的经营调查显示，预期四季度经营状况乐观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占比环比提升1.3个百分点，同比提升0.9个百分点。

在10月18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盛来运公开了上述调研信息。他表示，在一系列政策效应的作用下，尤其是在9月下旬中央政治局重要会议召开以后，一揽子增量政策加快推出，这些政策极大增强了市场信心，改善了预期，增强了市场活力。

具体来看，进入9月，多项宏观数据出现企稳向上的趋势。其中，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9月份增长3.2%，比8月份提升1.1个百分点。1—9月份，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3.4%，与1—8月份持平，是在固定资产投资增速连续多个月下滑以后首次止跌回稳。

在这样的背景下，盛来运在答记者问时表示：“9月份经济运行出现积极变化，这增强了我们发展的信心。尤其是中央政治局会议后，一批增量政策加快推出落地，这极大增强了市场主体的信心。只要有信心，企业就愿意去投资，消费者就愿意去消费。其次，政策的合力会增强经济回升的动力。综合判断，四季度经济会延续9月份已经出现的企稳回升态势，我们对完成全年目标充满信心。”

根据野村证券的测算，要实现5.0%的目标，第四季度的同比增长需要达到5.4%。然而，如果4.8%的年增长率仍然符合5.0%左右的增长目标，那么第四季度4.6%的同比增长（与第三季度相同）就足以达到目标。

管清友预估全年GDP增速可能会在4.8%—4.9%。他表示，按照历年各个季度经济总量的变化规律，一般是每个季度的GDP绝对值会逐季递增，即一季度单季GDP最低，二、三、四季度逐步递增。假设在政策的推动下，今年下半年（Q3—Q4）国内GDP实际增速可达到4.8%左右（对应Q4增速略高于4.8%），那么全年GDP增速有望维持在4.8%—4.9%之间。

从更长的时间跨度来看，张立群表示，中国经济总体处于触底回升的拐点附近，但拐点具体在何时出现尚难判断。目前来看，在当前的政策效果下，第四季度的经济下行趋势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止住，经济探底的过程在一定时期内仍然有继续发展的概率，因此全年GDP增速大概率低于5%。面对这种情况，需要以更大力度的政策扭转市场引导的需求收缩。

启铼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表示，今年要完成5%的GDP增速目标难度较大，但预计政策层也不会让数据偏离年初目标太多，所以稳增长的政策在9月份开始密集出台。随着刺激政策出台，四季度和明年上半年经济有望出现短期企稳。

图片来源：国家统计局